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已经凌晨两点,明明精疲力尽,却还滑著手机,想著当明早的闹钟响起,究竟该打电话去公司请假,还是干脆辞职?
这样迟迟不愿意进入睡眠的现象,是现代都市人的日常。近年,「报复性熬夜」这个新兴名词从过劳文化盛行的东亚,扩散到全球各地。
「自我报复」文化:想夺回控制权
一份荷兰心理学家们的研究定义「睡眠延迟」为「没有外力控制下,一个人还是不愿意在原本设定的时间睡觉」,其后,心理学家多以「自律不足」来探讨这个问题。
然而,与其说是无法自律,也有心理学家认为,人们其实是更希望「控制」些什么。
美国心理治疗师阿普尔顿(Daryl Appleton)指出,报复性熬夜的逻辑很简单,就是夺回主控权。「当我们不觉得自己可以掌控白天的生活,我们就恣意使用夜晚的时间,作为一种补偿。」
弗洛伊德曾言,「补偿」是一种防御机制,透过在另一个地方放纵自己,来掩盖心灵的匮乏与脆弱。
「当你整天都在回应他人的要求,牺牲睡眠、做自己的主人就是值得的。」美国临床心理师达拉莫斯(Aimee Daramus)也这么说。
长期睡眠剥夺导致的身心问题人们都不陌生,神经科学家沃克(Matthew Walker)在《为什么要睡觉?》一书中甚至直指:睡得越短,寿命就越短。
然而,人们还是持续违逆本能,因为夺回「我的时间」,是一种抵抗,去逃避日复一日的机械化职场生活。
「自己的时间」到底有多少?
根据荷兰电子公司飞利浦2019进行的全球睡眠调查,回收来自12个国家的11,000份问卷,62%的成人没有获得充足的睡眠,上班日平均睡6.8小时。其中37%的人将之归咎于忙碌的工作行程。
其中,中国特别严重,科技公司的996轮班(上午9点至晚上9点,一周6天)模式影响了许多其他企业。2018年的一项国家调查指出,九〇后年轻人,有六成睡眠不足,而且一天醒著的时间,只有2.42小时没在工作。
科技提高了生产力,却也让全世界的人们陷入另一种竞争困局。1930年代,凯因斯曾乐观预测,照著科技发展的步伐,百年后的人类一周只要工作15小时,就能应付生活。然而当今工时最短的法国,人们一周仍要工作35小时。
工时长是一回事,现代工作环境让人更难划清工作与生活的界线,英国谢菲尔德大学工作心理学讲师凯莉(Ciara Kelly)指出,电子邮件和通讯软体让人感觉「总能被工作找到」。疫情催生的「在家工作」风潮,又让这道边界更模糊。
英国肯特大学劳动社会学家(Heejung Chung)把责任归咎于资方,并指出企业提供更高的工时弹性反而有助于生产力,「员工需要时间放松,才有好的工作表现。」
纵然个人难以撼动资本主义对生产力的无限痴迷,达拉莫斯建议,找回对生活的掌控感,可以练习为工作时间设立不同阶段,「利用午休时间看书、买现成的便当,想办法挪出更多『自己的时间』。」
阿普尔顿则提醒,持续活在「报复性熬夜」中,就该思考换一份工作了,「我总是和我的病患说:健康,就是打造一个你不会想逃离的生活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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